国家知识产权局2020年6月15日公布了《商标侵权判断标准》（下称《标准》）并同日施行， 《标准》对多年来商标行政保护的有益做法进行了 梳理总结，对成功经验进行固化。《标准》的颁布，是规范我国商标侵权判断标准、完善商标侵权认定规则方面的重要进展，对于“加强商标执法指导工作，统一执法标准，提升执法水平，强化商标专用权保护”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和作用。尤其对于市场监督管理基层一线的执法干部，无疑是给出 了一份极具操作性的“标准答案”，解决了困扰基 层的商标侵权判断难题。
基层一线查处商标侵权案件的难点
商标侵权判断具有较强的专业性和复杂性，随 着互联网经济的发展，商标侵权形式日趋多样化、 复杂化，市场监管基层一线在打击商标侵权中，也 遇到了一些新情况、新问题：
一是生产环节的商标侵权隐蔽性更强。在生产环节，以往在巡查中容易被发现的家庭作坊式 造假已经较为少见，取而代之的是规模化的生产， 甚至出现了假称为国外品牌商品代工的流水线生产式造假，正规化、规模化的伪装，使侵权假冒更加不易发现。经过多年的高压打击和市场净化，“粗放式”的商标侵权行为减少，以往几十块一件的 “名牌”服饰、几百元的“名牌”包包已经大大减少，取而代之的是“外贸尾单”“高仿”“同款”，有的甚至是为名牌商品代工企业用同样的材料、同样的工艺、同样的标准生产出的足以乱真的 “高仿”。
二是销售环节商标侵权行为更多移居互联网。在销售环节，随着互联网经济的发展，通过 实体店铺公然售假行为已大为减少，大量的商标侵权商品通过电子商务平台、网店、微商等互联网销售，且往往以某某品牌旗舰店、折扣店、工厂店的名义，通过盗用正品图片精心设计对外发布。以传统的巡查手段监管，效率不高且难以鉴别。大量以代购名义通过朋友圈点对点销售，买家、卖家心照不宣，更加不易发现。
三是新模式新业态导致调查取证难度增大。一些商标权利人对商标许可使用、转让频繁，尤其是出现了一些只拥有商标授权贴牌的企业，对大量商家许可使用其商标，或者多次转让、授权以及层层授权，使用情况复杂，查处过 程更加不易。社交平台和各类应用APP的兴起， 经营模式的不断创新，带来技术手段和侵权判断上的困难。商标侵权案件除涉及商标法律法规外，往往涉及商标许可合同、违法经营额的计算等，要求市场监管执法干部必须具备相应的知识和技术。加上许多同类商品市场竞争充分，因质量差异和品牌附加值不同，价格差距较大，在案值认定上也遇到许多困难。
《标准》对基层查处商标侵权案件的推动作用
在行政执法过程中，经常会遇到一些复杂的案件，让一线执法人员难以准确适用相关法律法规。一方面，在制订有关法律法规时，很多条文规定得较为原则，缺乏明确的判定标准；另一方面，虽然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，但法律法规往往有滞后性， 对新的业态、新的模式缺乏相应的规定。所以基层执法，更加需要一些有针对性的“实施细则”或者 “司法解释”。《商标侵权判断标准》的出台，无疑为基层解决了一些困扰执法的现实问题，对基层 提高知识产权保护水平和保护效能起到推动作用。
一是明确了“模糊地带”的判断标准。《标准》为一线执法解惑最为明显地体现在两个以往较为“模糊”的方面，即销售商免除责任的条件和商标反复侵权行为的计算。《标准》第27条明确5种情形，不属于商标法第60条第2款规定的 “销售不知道是侵犯注册商标专用权的商品”， 其中第1种情形“进货渠道不符合商业惯例，且价格明显低于市场价格的”和第4种“类似违法情形 受到处理后再犯的”，对一线执法具有更加实用的意义。比如检查中看商品是从厂家进货，还是从销售公司、网店、微商进货，市场价10元的商品，商家是8元还是5元进的，都可以提供明确的 判断根据。如果是1元进的，以不知道侵权来辩解 显然难以自圆其说。再如“再犯”，是从司法机关、行政机关立案时间起算，还是从判决、处罚时间起算，以前没有明确答案，现在统一规定为 “行政处罚或者判决生效之日起”，起到了统一 标准的作用。
二是厘清了“边缘地带”的界线。对于理论界和一线监管干部最为关注的“商标的使用”问 题，《标准》明确了判断侵犯商标专用权行为一 般需要判断涉嫌侵权行为是否构成商标法意义上 的商标的使用。并列举了将商标用于商品、商品包装、容器、服务场所以及交易文书上，或者将商标用于广告宣传、展览以及其他商业活动中， 用以识别商品或者服务来源的9大类行为，给出了商标使用较为完整的“使用链”。尤其是商标使用在广播、电视、电影、互联网等媒体中，商标使用在网站、即时通讯工具、社交网络平台、 应用程序等载体上，商标使用在二维码等信息载 体上这些方面，市场监管以往较少涉及，属于监管的“边缘地带”，此次《标准》的列举，或将 为基层一线进一步拓展监管覆盖面，提高监管效能，满足市场主体对知识产权保护的需求提供新 的思路和具体操作方法。
三是留足了“创新地带”的空间。《标准》 不但对商标传统领域的使用和侵权判断作出了详细的规定，而且主动应对科技高速发展互联网时代的特色，注重对互联网媒体、网站、即时通讯工具、网络社交平台、二维码等新模式、新业态中商标的使用进行规范。而且关注到商标“特殊”品种，对立体商标中的显著三维标志、颜色商标中的颜色排列、声音商标中的听觉感知和整体音乐形象等，作出了有关规定。经济社会在不断发展，人们无法预知会出现何种新的行业或者新的业态，也无法预知会出现什么样的商标新品 种，但《标准》给出了鼓励创新、包容审慎监管的原则，为未知的创新地带商标监管提出了路径和方法。
作者单位：上海政法学院
上海市知识产权局 作者 李哲蕴 徐 上
